雷声增大了十倍,但仍看不到雨——今夜变得闷热,大卡车里的每个人都在流汗。微微湿身的诺娜把字条塞到我们一起受苦手里,而指挥官一拿到字条就对着耳机大吼起来:“出发。所有不在军营值守的小队都已部署。翼队间规则不再适用。泰西封翼队的所有基层组织,重复,我是基层指挥官我们一起受苦然后我们一起受苦。我们已重启锁与匙行动——重复,我们已重启锁与匙行动。”司机们发出粗犷的欢呼,帕什的胸膛深处发出一声有力的哦啦,她一只手稳稳抵住咔哒作响的汽车座椅,一边脱掉一件沙沙作响的粗野工作服,露出平日穿的衣服。我们一起受苦继续道,“不演讲了。我要说的就是,君子报仇,万年不晚。基层组织萨夫廷、佐拉、伯明翰、特洛伊、马普托、塔里,继续行动。孟菲斯、塔克西拉、卡拉克穆尔、瓦伦西亚、奥帕瓦、敦提,继续行动。”

头顶远处传来尖叫声,然后是从大气层某处裂隙传来的长长呼啸声。指挥官把耳机拉离脸部,差不多是歇斯底里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从未想过她的行动会重新开始,靠的还是从另一支伊甸之血翼队里取出家族人员……然而,这无疑正是第一步。”

皮拉说,“她不会这么做的。”

我们一起受苦诧异地看着皮拉,五指敲着一边膝盖。“我已经注意到你喜欢作出这些声明,”我们一起受苦说,“‘指挥官觉醒可能会这样说。指挥官觉醒可能会那样想。’我的结论是你不止想烦到我和其他像我一样的人,否则我就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了。”

诺娜身边的皮拉毫无说服力地耸耸肩。“也许我只是喜欢跟其他认识她的人聊天。”

“那对方应该跟你——杀了她的凶手——一起怀旧吗?”

皮拉无动于衷。“我认为我和其他人一样了解她,指挥官……我对她的了解完全跟任何人一样多。”

帕什凶狠地扣好裤子,套进一件背心,彻底弄乱了颜色鲜亮的染发。“再他妈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一个字,我发誓我他妈会干掉你。”

皮拉说,“觉醒有你的照片,你知道的。她一直带在身上。”

帕什的头拧过来了,诺娜发现这句话极大地震撼了她。她鸟喙似的五官全都皱到一起,仿佛是要威吓什么,于是前额和鼻子上的伤疤都变成了之字形。她说,“哦,闭嘴吧!”但语气有点绝望。

“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了。你那时多大,九岁?十岁?”

我们一起受苦说,“宰执……德维……我请求你停下来,我作为一个活人请求你,如果你或多或少还算个活人,”但帕什很快说道——“让她说。她在胡说八道。她是骗子大师。”

“这可能是我唯一说这话的机会,”皮拉安逸地说道,“我严重缺乏尼古丁摄入,这让我变得多愁善感。你是照片上的小孩……她把照片折起来放在钳工箱里。你拿着把对你来说大了三倍的自动枪,对吧?你掉了一颗门牙。她举着那张照片给我看,然后她说,如果不是因为像你这样的雷子,像她这样的乖小孩就不用拿枪了。

帕什的喉咙在耸动。皮拉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我当时只说,如果你不是一副骄傲得要死的样子,我就会相信了,而她一如既往,刻薄地笑了,说,她拿着的是我的冲锋枪。

帕什闭上眼睛。诺娜屏住呼吸,但帕什没有生气或发火。她看起来像是在经历宗教体验。

“我记得我问你是不是真的是乖小孩,”皮拉说,“她说,**不,她是我的亲骨肉。她长得像我。**之后……我一直想着你的事。是姐妹?”

帕什吞咽了一次、两次、三次。

“不。我母亲是她姐妹,”帕什粗声粗气地说,“不是说这对你有什么狗屁意义,巫师。如果你敢骗我,我发誓——”

帕拉梅德斯温和地说,“你知道我们九重宫很熟悉家庭的概念,对吗?”

帕什看起来真的很惊讶。“那这对你来说有什么所谓呢?”然后她控制了一下自己,说道,“忽略那个。那这对来说有什么所谓呢?你们令一个个家庭分离的时候,他妈的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