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娜感到脚踝被柔软地舔舐着,她猛地惊醒了。面面可怕的舌头在调查她脚上凸起的骨头,面面显然认为这是表达友好的方式。诺娜可能只睡了一小会——太阳还在原地,院子上方又大又热的蓝影在同个位置微微发亮,一如既往——但她还是吓了一大跳,因为她在科学一小时期间忙着打鼾,没有照顾面面,甚至没有观察谁在看着教学楼。她检查了一下面面,确认他鞋子都穿着,收拾好了碗和水瓶,把狗带进了室内。
听到天使的声音飘下楼梯,从门内传来,解释为什么冰裹在袜子里时化得更慢时,诺娜如释重负。她坐在楼梯上,开始帮面面脱鞋子。诺娜以为面面会很感激,但哪怕她是在给面面脱鞋而不是穿鞋,面面依然转过头,给她展示自己的眼白,而且面面还一直扭来扭去的。衣帽间的门打开了,出来的是辣酱。
“你说了什么?”辣酱质问道。
诺娜迷惑了。“我什么时候说了什么?”
“在院子里的时候。”
“哦——没说什么,”诺娜说,几乎想不起来了,“我根本不擅长假装在说话。我假装在和别人说话,只讲了十秒钟,因为我觉得很傻。”
看起来辣酱不相信。“最好快点进来,我们已经用过吹风机了。”
“我对着无线电设备说话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辣酱迟疑了一下,然后说:“监视的人走了。”
“嗯,这很好,不是吗?对吗?”
“我需要调查。”
“但知道这点很有用,不是吗?”
但辣酱耸了耸肩,诺娜看得出来辣酱以为她无法理解,她也知道辣酱在瞒着什么:她不太介意辣酱隐瞒什么,但有时候还是有点介意。能看出来别人对自己有所隐瞒感觉很糟糕。辣酱只是说,“进来。”
对学校日来说,这不算一个好的结束,而且从这里开始一切都变得倒霉了。诺娜和面面一起坐在后面,发现自己跟不上科学一小时的教学,在课堂最后,大家从奇怪的地方取出许多冰块,然后发出胜利的尖叫声。之后街上传来了熟悉的**啪-啪-啪-**声,离得很近,所以他们不得不合上所有的百叶窗,善良的女教师不得不下楼确保一切东西都锁着,他们坐着做事,远离窗外的火线。他们都经历过无数次枪战演习了,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小家伙会害怕,哪怕门外响起了警报声也一样。与其说是恐怖,不如说是又热又无聊。就连天使也只是显得恼火。
“离得太近了,有点不舒服,”天使评论道,“可能就这一次。”
但不止这一次,这种事一直在发生。他们中断了班会,擦拭融化的冰水,在投票后,主课老师给他们念书。小家伙们以多数票取胜,选了一本甚至都不算太好的书,讲了一个多愁善感的故事,几个孩子去了海滩却没有被任何东西吃掉。诺娜悲哀地想着,这个下午被诅咒的另一个迹象。至少对她来说,学校日快结束了。
尽管几条街外还在继续开枪,家长们还是偷偷溜了进来。一些人说,这情况已经持续了几小时,他们的孩子不想下午回来上课,即使天使和善良的女教师试着让孩子们留到情况好转的时候。卡米拉来接诺娜时,他们仍在争论,女教师看到卡米拉就眼睛一亮——诺娜可以看到她拿着小册子的手在抽动——但还没等到诺娜好好说再见,卡米拉就把她拽走了。她最后看到的景象就是辣酱坐在百叶窗合上了的窗边,若有所思,安静得仿佛公园里的雕像,只不过辣酱的脑袋当然还在脖子上。
卡米拉带着诺娜走了一条非常迂回的路线回家。她们停在公寓楼下的街道,小卡弯腰进入一家面包店,拿着一袋散着热气的、可能有辐射的糕点出来了,面包店的灯光一直照着那些糕点。当诺娜问小卡哪来的钱时,小卡说“别在意。”
诺娜变得恼火。
“你可以直接说你偷来的,小卡,我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