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头都跟着声音走——除了伊安忒·泰汀德瑞俄丝,她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一边眉毛上挑着,还有发出挑战的人,纳贝琉斯·特纳。他通过一个散发着光泽的动作跃到了桌子上,摇晃着站定了,与此同时,茱蒂斯·德特罗斯非常小心地把她的骑士放在一个空座位里。纳贝琉斯低头看着所有人,带着猛烈的讥笑,和他总是设法放在额头正中的、愚蠢的一绺卷发。

“不,你没有。”科罗娜贝丝有气无力地说。

“是的,他有,”伊安忒站起身来说,“你需要设施钥匙,不是吗?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怀疑我们不会有更好的机会了。”

茱蒂斯·德特罗斯脸上浮现出严肃、惊恐的表情。她的双手压着她的骑士胸口处的渗血伤口,但她现在因纯粹的恼怒而暂停了动作。

“你没有理由。”她说。

“你也没有,如果我们都对自己诚实的话。赛克斯图斯说的完全正确。”

“如果你想把我当成恶棍,那就来吧,”上校说,“我在努力挽救我们的生命。你屈服于混乱。这里有规则,三宫的。”

“恰恰相反,”伊安忒说,“你已充分证明了没有任何规则。只有挑战……以及如何应对挑战。”

当伊安忒看着她姐姐那备受打击的脸时——科罗娜不仅愤怒羞愧,还失去了每一丝风度——伊安忒只是非常轻柔地说:“这是为了你,亲爱的,别挑剔了。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别难过了,甜心——你又能做什么呢?”

科罗娜脸色变了——挣扎让步给疲惫,但与此同时,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解脱感。她紧咬牙关,但她的一只手缠进她妹妹又长又薄的象牙金发辫,拉近了彼此的头。“我什么也做不了。”科罗娜说,吉迪恩意识到他们失去了科罗娜,却不知为何。

“那我们就一起做吧。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她的孪生姐姐附和道,相当可怜。

卡米拉拽着自己站起来了。她用帕拉梅德斯的手帕绑住手臂,但鲜血已经流出来了,她捂着手帕的方式很可笑。帕拉梅德斯看上去就快因恐惧或愤怒而颤抖了。“对,”卡米拉简洁地说,“第二轮。”

但吉迪恩正在经历一种强烈的情绪:厌恶所有人的屎事儿。她拔出了剑。把手伸进指虎刀手套,再用牙咬紧手腕上的束带。她扭头注视着哈罗霍克,后者显然正在一种忧郁的惊恐中爆发,感受着她自己的主导情绪,那就是:哦,别再来了。吉迪恩默默地让她的死灵巫师把指关节咬在嘴里并且,在这位死灵巫师生命中的第一次——真正的第一次——做吉迪恩需要她做的事情。

哈罗霍克好似夜星,在这个时刻升起来了。

“第九宫将代表第六宫。”她说,听上去冷漠且无聊,仿佛这一直是她的计划。吉迪恩想唱歌。吉迪恩想和她在走廊里跳舞,上上,下下。吉迪恩扯出一个宽宽的,令人胆怯的非第九宫式笑容,而纳贝琉斯·特纳——他已经从油腻腻的恶棍变得既委屈又谨慎——不得不强颜欢笑。

伊安忒看上去有点被逗乐了。“这就尴尬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九宫人和六宫人胸贴胸了?”

“我们没有。”

“那么——”

哈罗霍克,用同垮斯元帅完全一致的阴森语调,说:“死亡先找上兀鹫和食腐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