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夜幕降临了,或者她以为那是夜幕。他们躺在之前爬上的山顶,他指着星群,如果没有厚厚的绿云和轻轻飘落的灰烬,他们就能看到星群了。他们头对头地躺着,眼睛瞄准天空的正确部分,好看到(或者说看不到)南十字星座。群星看起来可爱而熟悉,但她不知道它们的名字,尽管名字就在舌尖上。她问他,为什么那叫南十字星座。他说那只是个别名,但那些星星呈十字形,而且只能在南半球看到。他说,在他小时候,有人教他说那是船锚。我还是更喜欢这个说法,他说。就像银河被固定住了,哪也去不了。说在他小时候,他讨厌变化,讨厌一切变化。
她相当喜欢变化——喜欢大部分变化。但他不想纠结这个。所以她问他让手指动起来的把戏,而他更乐意聊聊为什么它让大家不舒服。
他说,记住了:那是第一次有人做到这种事情。你没有办法解释怎么发生的。没有细线或者磁铁。也不是女巫的幻象或者别的什么。只要任何人想走进来看看,并且愿意忍受梅——在角落干呕,我就可以为对方重现。而且我确实这么做了。整个团伙里的每个人都得进来看看。到那时……
他说,到那时就变得很简单了。到那时我能让泰坦尼亚和尤利西斯坐起来了。最后在那天,他们可以跟我一起走来走去,我坐下时就坐下,我站着时就站着。这真的让其他人非常担心。再说一次,我不想当变态。我只是想让他们靠近点,这样我就可以照顾他们——在当时那似乎很重要。而且奥——是对的,我不需要吃很多或者睡觉。
他说,大家因为这个意味着什么大吵一架。卡——和吉——接受了。事后看来,他们是最不奇怪的人,这点很有趣。卡——在小英格兰圣公会长大,抚养吉——的祖父母虔诚得不得了,会过白色星期天,穿西装打领带上教堂什么的。梅——是无法接受的人。从十二岁起,她就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她克服了;反正她本身就是活生生的矛盾集合体。她在全世界最好的朋友是个修女。还有,奥——在某个时候给了她一粒苯丙镇静药和一杯威士忌,那很有帮助。
他说,但你知道吗?他们想相信。他们所有人都是。我们都想要一个奇迹。每个人都想相信,上帝随机地让他们成为了X战警。我们都马上想到了你,想到对你来说这意味着什么。皮——担心这会发展成某种僵尸末日,但泰坦尼亚和尤利西斯都不是僵尸。他们是……扩展套件。是没有灵魂的结构。他们没有醒来,他们没有真正地复活。在我想让他们动起来时,他们的身体才会动起来。然后我不再直接操控了——我可以说,去这里,或者去那里,然后他们就会照着我安排的计划行动。你必须确保自己告诉他们何时停止,否则他们就会一直走到东西上面。他们又不能说话或者咬你,你懂?我希望他们可以。但他们只有我的意志。
有一阵子,他们都沉默了,拂走落在脸和头发上的灰烬。灰烬落如雪,又多又快。他们躲在一棵被烧毁的树下,看着灰烬如雪般堆在岩石和树杈上。有些落进了他们的嘴里。
过了一阵子,他说:我知道这挺好的。我知道我接触了某些东西,带走了某些东西,可以用来做好事的某些东西。可以为你所用,修复一切东西。我只需要搞清楚用法。有太多事情需要搞清楚了。但我已经组建了一支梦之队,嗯?一群可以思考的人。卡——的奈——,她也加入了。卡——依然假装她们没有在谈恋爱——后者是艺术家,所以这样很酷。如果你有两个科学家,一个工程师,一个警探,一个律师和一个艺术家,你就会很满足了。听起来像是那种笑话的开头,对吗?两个科学家,一个工程师,一个警探,一个律师和一个艺术家走进一间酒吧,帮助我成为上帝。
他说:他们让我展示能力。我一直都很累。我们设计了一些实验,搞清楚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有太多事情要测试。我们很早就搞清楚了,真正有用的是我待在尸体附近,只要我在设施里。当时我们想也许是地面的影响,也许是我们在怀拉拉帕的地块有什么影响,但如果我们在小卡车里装一堆尸体,同时留心条子的动向,我们也可以在其他地方做同样的事情。尸体才是重点。尸体是我的电池。
他说,所以当然了,梅——和奥——做了一件事,他妈的洗劫了一块墓地。为此我很生他们的气。皮——也一样,但,主要是因为这件事非法而她不得不掩盖过去。但这证明了并不是我们已有的尸体有什么魔法。我可以用一具死了二十年的尸体做同样的事情。不敢相信我们居然没被抓起来。
他说,那时我们知道最大的风险是什么:被逮捕。被掩盖起来。被空运到某些美国的政府设施。或者被武器化——交给另一群利害关系人,或者被另一个婊子养的巨头收购。我想我们电影看太多了。我们以为我们都会失踪。被消失。被用来做坏事。
他说,所以我们想清楚了,我们必须做的是尽可能地宣传,把事情搞大,向公众公开。找出是否有人跟我一样,能做出同样的事。而且我们曾经有一个办法可以做到。那是个不同的时代。我不想那么做。感觉太——就像按下死亡开关,太可怕了,无法想象。太恐怖了。太糟糕了。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招数。
他叹了口气说,“我们有互联网。我们决定直播。”
她说,“这个互联网是什么?”
而他说,“瞧,我确实创造了一个乌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