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时后,诺娜不再认识自己了。这是件好事,因为她不打算做自己;她只打算回应“哈罗霍克,”或“诺那杰斯姆斯,”或“九宫的。”而事实上她完全无法回应“哈罗霍克”或“九宫的”,这意味着卡米拉已经放弃了“诺那杰斯姆斯”之外的称呼,卡米拉叹了口气说——“记得不要笑。”
“到那时我不会笑的。”诺娜保证道。
“也不要在害怕的时候转向我。”卡米拉说。
“我保证。”
“紧张时也一样。”
“好的。”
“也不要在觉得我知道一切或者能以任何方式帮到你的时候转向我。”卡米拉说。
如果说诺娜还不知道自己想不想成为红发,王子,或死灵巫师,她也不完全确定自己想不想成为哈罗霍克·诺那杰斯姆斯。小卡把诺娜的两条辫子都剪掉了,还把她的头发理得快露出头皮,这让她看上去像是漂亮露比的妈妈的宝宝,但没那么漂亮也没那么吸引人。他们拿走她原本穿的咸鱼店T恤,从他们能找到的体型最小的伊甸之血成员那征用了一件黑色衬衫和一条裤子,但必须用别针才能把裤子固定在诺娜的胯部上。哈罗霍克·诺那杰斯姆斯的生活很讲究纪律。她必须站得直直的,绝不能低头垂肩,就算哪里发痒也绝不能去抓,也不能做任何皱眉之外的表情。以及——
“记住了,哈罗,”卡米拉说,“你现在看不见了。你瞎了。”
他们用虹膜染料和一小片塑料填充物改变了她的眼睛。她还是能透过染料和填充物看到大致的景象——虽然所有东西的边缘都变得模糊不清——但在镜子里瞥见她现在的样子时,她差点变得歇斯底里。染料在她漂亮的黄眼睛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蛋壳色涂层,让这双眼睛发灰发白。白色的部分看上去混浊而黏稠。在所有人中,是我们一起受苦亲自上阵,卷起袖子,相当漂亮地完成了这事。另一个戴着伊甸之血面具的人过来了,但我们一起受苦说,“让我来。我是伪装高手,”甚至在诺娜眨眼时也没变得刻薄。
我们一起受苦向诺娜的脸俯身,检查塑料薄片的位置,一边说:“我很高兴你没告诉我们这些事。我们不知道吞噬者瓦伦或任何野兽的影响能起到帮助。”
“这完全是理论,”卡米拉率直地说,“有些东西通过光谱传达。经由眼睛吸收对大脑来说是最糟的。”
这让诺娜想起了某件事。那件事坠在她记忆的边缘,在那里唠叨着。
“他们会射杀所有得了白内障的人的。”我们一起受苦说。
“你们已经射杀所有发疯的人了。”卡米拉说。
“那叫谨慎求生。”受难圣母说。
伊甸之血的基地变成了活跃的场所。伊甸之血的士兵不断把物资,报告,三明治和垃圾袋带出会议室,就像一场游行。一开始的问题是,除了我们一起受苦——和帕什!——外没人愿意与卡米拉和诺娜共处一室,除非她们俩都被铐在墙上,而诺娜拒绝了。帕什拖来椅子和箱子和一卷似乎是铁丝网的东西,造出了某种路障,而诺娜在后面接受处理。只要诺娜和卡米拉在路障后面,就有几名伊甸之血士兵愿意戴着面罩拿上枪进来。
“他妈的白痴,”帕什说,“记下他们的名字了。有心理缺陷。这个路障什么也不是。僵尸可以在几秒钟内毁掉它。这些家伙曾经申请加入突击队,嘭,他们可以说拜拜了。”
“你这是令人难以置信地滥用权力。”我们一起受苦说。
“指挥官,如果你没给我这辈子最糟糕的工作,我就不会行为不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