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没有特别想起谁的今年晚些时候,那个照顾她的人按下了录音机的按钮,说,“开始。”
她闭上眼,熟练又急切地开始说:
“那张画了图案的脸在我上方。我在安全的水里——我想自己是躺着的。有什么东西在推我。水从我头顶流过,流进了嘴里。流进了鼻子里。”
“疼吗?”
“不。”
“你有什么感觉?”
“我喜欢这样。我喜欢水,我喜欢她的双手。”
“她的双手?”
“那双手是环绕着我的东西——也许是我自己的手。”
铅笔在纸上大声地划动。“那张脸是什么样的?”
“是那张画上的脸。”就是他们为她画的素描画,那张锁在秘密抽屉里的画,他们把所有真正好玩的东西放在秘密抽屉里,比如说香烟,假身份证明,还有他们说不是法定货币、不能使用的钱。铅笔亲切又潦草地划过纸张。很难不睁开眼看着对面的人,所以她想象着她会看到怎样的场景,逗乐了自己:晒成褐色的沉稳双手放在笔记本上,头低垂着,刘海被别住了,等待着理发日。想象比实际去看更有效,因为蓄电池灯没有打开。
她说,“你在写什么?”因为铅笔仍在跑动。大多数时候内容很有趣,但有时只是无聊地描述她的脸在说话时的变化,比如说0.24——微笑。
“偶发情况。继续吧,你起床迟了。”
“你能换个闹钟声吗?我现在可以伴着‘早上好,早上好’睡觉了。”
“可以。作为代替,我会往你脸上扔湿海绵喊你起床。继续回想吧。”
她继续回想。
“胳膊紧紧地抱住了我。那肯定是她的胳膊。”
“她感觉起来熟悉吗?”
“也许吧。我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