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站在你房间的门口说,“你又吐了,哈罗霍克。”

为了九重宫皇帝,你总是把自己推回完全清醒的状态,他经常文雅地敲门,等着许可进入,这本身就证明了他的神性。现在他站在门槛上,带着始终存在的薄纸,和始终存在的平板电脑;一群身着制服的人挂在他身后,他那双怪异的眼睛就像上了油的炭,只看着你。“你在流失全身肌肉,”他说,“而你本来就没多少肌肉。”

你的嘴以令人满意的清晰发音说:“为什么宰执需要剑?大人,我们要剑有什么用呢?我可以控制骸骨。我可以塑造血肉,唤醒精神*。我不再需要外来的死能。为什么要用这样粗糙的东西?”

“很高兴听到你变好了,”他说,“我不打算和你讨论哲学,因为你刚刚花了三小时排空肠道。”(你有吗?)“我不是怪物。去刷个牙吧。我不在乎你能不能给自己补蛀牙,不照顾这些东西似乎很浪费。”

摇摇晃晃地,你从床上爬起来,就像鬼魂爬出坟墓,走到附近的水槽,分开劣质面纱,充满愤恨地用抗牙结石牙膏刷牙。集团军军官仿佛小行星带一般围绕着上帝,他们发出恼火紧迫的咕哝声,与此同时皇帝说,“是,”然后“不,”还有“别操心新镀层了。他们会用厄瑞玻斯号运输。”

另一名军官说,“我宽厚的主啊,忠诚的喜悦圣徒……”

“还没学会等待,”上帝说,“保持通讯。今早上我就回答了三条。”

“但她的命令撤销了——”

“宰执的命令就是上帝的命令,应以你对我的尊敬那样同等地执行,”他说,“除了现在。把特伦特姆的最后一个毕业生派到石碑那儿,告诉这个人如果她继续那样做,就假造出静电干扰的声音。”

“大人?”

“舌头抬高,在牙齿间吹气,手在嘴外面上下摆动。我知道,听起来很可疑,但我这么做的时候她从没发现过。”

你把漱口水吐在了水槽里。在镜子里,你发觉了遗体,在你身旁静静等待着;她穿着件和你一模一样的绿松石色手术服,头发上的寒霜闪耀着,精致的嘴抿成坚硬的线条,代表着准备完毕。遗体背上绑着把剑——你和上帝的视线在镜中相遇了,有那么一瞬间,你确信上帝也可以看到遗体,他看到了你们俩——但那是眼睛的错觉。

“哈罗霍克,”他说,“我想让你和我一起走。”

在他附近,军官们沉重且缺觉的脸露出了共同的皱眉表情。有个人以非常低沉安静的声音说:“原谅我,慈祥王子,但让我提醒您,死海司令和不绝舰队司令在……十分钟前,就开始会议了。”

皇帝说,“不管开什么样的会,都不会复活一万八千个死人的。我需要时间和第一宫的哈罗霍克待在一起。十分钟后请在老会议厅见我。”

随员们散开了,仿佛突然失去了稳定性,全都勉强在走廊上跑动着。你担心如果离开你的剑,就会有人把剑拿走;你没有举起剑,而是躺在床上,它就在旁边阴险地凝视着你。你翻身躺在扁平的钢铁剑身上,用密实的骨头交错着把它绑到背上,环绕住剑身,环绕住剑柄。你在剑的重量下弯腰,除了张撕碎的床单隐藏你之外,别无他物,在绿松石手术服下,你的裸体可怜地蜷缩着,你发现自己陪着皇帝走过又长又黑的走廊,试着在时间和空间中定位你自己。

你基本是裸着的。这把剑重重压住了你,因此你驼着背。涂在你脸上的可耻面具像是剥落骨片制成的拼贴画。你像个低能儿。

上帝在低声自言自语:“拜托……搞得好像任何司令会议都会在二十分钟内结束似的。”

你困难地说,“我出什么事了?”

“你被吓到了。”皇帝说,说真的,这不是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