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正常的宰执是上帝最喜欢的委婉说法。你被指派到的兄弟姐妹喜欢不同的说法。(耐心圣徒相当喜欢“代糖宰执*。”有时你会计划奥古斯丁的死亡,而且你打算让他死得慢一点。)但至少你还在正常的宰执这个定义范围内,而不是只有“对”与“错”的二进制中错误的一边。这令你感到些许安慰。在这个范围里的,还有第一宫的伊安忒。在同一晚,在你安全回到密特拉的怀抱里时,你发现她坐在她祖先的俗气宿舍里,闷闷不乐地喝着汤。

她精致的迦南长袍挂在一根桩子上——你注意到下摆已经沾满尘土——而她正穿着一套可笑的裙子和女式衬衫,是她从衣柜里发掘出来的,所有服装的内部缝线都讲究地绣上了**“瓦兰西”**字样。裙子和背心马甲都有着优美的剪裁,适合与伊安忒的身高体型不同的某个人。服装在该松的地方紧,在该紧的地方松。这些衣服看起来就像她的寿衣,而她看上去就像被埋葬五十年后出现了。

这件讲究的衣服,有着深邃尖晶石色的缎面,完全暴露出一边肩膀,而这肩膀正连着你现在看着的那只手臂:第一宫的塞忒瑞亚从伊安忒肘部以上切掉的右臂,现在用别人的手臂整个重接上去了。新肢体沉沉地挂在尺骨鹰嘴处,带着条浅蓝色的接缝。新肢体看起来又胖又肿还闲置着,这很荒唐,因为你从来没能力看出新肢体有什么问题。总之在她正式停用之前,新手臂看起来一直与原始肢体非常相配,而差别每天都变得更加明显。她没发觉你批判性的视线,焦躁地搔着那条缝线,直到浮现红色荨麻疹。

“十五分十秒。”你的宰执姐姐一注意到你就说。

你说,“八分三十四秒,”而她说,“我的天呀!听听这头生物*。八分三十四秒……多么可怕的可怜,甚至都不要紧了。”

她心情很气愤,因为她穿着那玩意,暴露了手臂。你的心绪也不太好。

“让我们深究一下,”你说,“这不重要是因为,尽管你的用时比上一次短了整整三分钟,你也永远无望在这个竞技场上挑战我,还是说这不重要是因为,我会被七号杀了?”

“如果你认为自己能活着见到七号,那就太乐观了,”她说,蓝眼睛审视着,眼里那些像油渍的小雀斑在裙子上几乎闪烁着粉色光芒。那双眼睛反射出了眼睑的红色外沿。你认为她一直在哭。“我很惊讶你从停泊区来到这里却没有被暗杀,哈利。”

“我不会回应这个绰号的。”

“把门关上我就喊你诺那杰斯姆斯。”

出于一些学术上的理由,你关上了门,而且是从里面关的,不是在离开时关的。对你来说,她的宿舍相对安全,因为她以在逃杀人犯那种多疑的专注设立防域,因此达到了你的一半牢固程度。从她和野兽的遭遇战中,你得到了比你自己的更好的事后分析,因为不同于奥古斯丁或梅茜向你解释那样,奥古斯丁显然习惯向伊安忒解释更多。

但以缝舌的名义,这些房间真操蛋。这些房间,带着白金条纹的糖果色,这些房间,有着水晶枝形吊灯,还有张跟家里的某些教养所差不多大的床。你从第一眼起就讨厌这些房间,正如伊安忒从第一眼起就看中这些房间。你蔑视那些蛛网似的、过度华丽的家具,一切东西都垂着大量的刺绣装饰,带着金银丝旋曲着构成装饰花纹,而在豪华的睡榻上,大批织物压扁了另一堆大批织物,如果你坐在上面,就会沙沙作响;最令人不快的,当属那些画。画作内容是真人大小的裸体,摆着怠惰的姿势,多数是油画,而且画的都是同样的两个人。他们热情地作画。这对搭档摆出姿势,拿着各种合适和不合适的物体。你曾经傻到建议伊安忒把画拿下来,那时她迅速从浴室拿下另一幅画,接着骄傲地挂在有着过多画作的梳妆台上方。这不意味着你故作正经。只是坐在有这种画的房间里,就像长时间看望一个人,而这个人一直对自己的双关语发笑。

但尽管有那些粗暴可怕的裸体画——还有过量的格子——以及伊安忒——你仍是她兽穴的常客。你从被称为诺那杰斯姆斯这事中得到了如此可怜的快乐,现在你已经做了几个月的第一宫的哈罗霍克了。正如上帝所说,你也许是第九圣徒,但你再也做不成第九宫人了——除非你关上伊安忒的门。

“说到底是你想要两手齐用,泰汀德瑞俄丝,”你说,通过这个命名给了她同样的病态快乐。“这不完全是数学问题。你在试着用错误的手拿着剑战斗。我甚至没试着用剑战斗。正如我经常被厌烦地告知那样,一知半解显然比一无所知更糟。”

尽管你实际说的是**“一知半解”,伊安忒只是带着怒意,咕噜咕噜地喝汤,声音就像蛋挞流进了长笛里。“叫我停止呼吸吧。”她说。(“我说过了,在许多时刻。”你说。)“你不懂。这完全**是本能的。如果我试着远距离战斗就根本不重要。我会因为某些东西退缩,然后巴布斯就开始乱踢,胳膊就用不了了——”

“你不能把责任推卸给被你烧没了的灵魂。这是心理障碍。”

“胡扯。”她激烈地说。

谈及巴布斯表明这是个非常糟糕的日子。她很少提及自己的骑士。

“奥古斯丁很挑剔,我猜。”

“奥古斯丁告诉我,他们还不如把我和你一起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