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从来不会让他们恶心太久,但他们有时会一起昏过去。只有几秒钟,根本没过去多久,但他不喜欢这样。他一直都不喜欢失去控制。在梦中,她知道他不会被哄睡,除非她站在门口,或者在最糟的时候,需要用她的拇指抚摸他的眉毛间,一路向下滑过鼻梁。在梦中,她不害怕睡着,但她不知道如何入睡。她的身体对自己来说是个谜。她不明白身体意味着什么或象征着什么。她会突然昏过去,在原地入睡,因疲惫而昏迷,会在他安置她的任何地方醒来,那些地方都是他临时搭建的床:有时是旧的脏污床垫,有时是婴儿皮肤般柔软的吊床。

他们不得不徒步下山,去到水还没上涨的那一侧,回到路上,进入他找到的一处崩塌的水泥建筑。他们整整一天都在转移东西。肉。水桶。湿漉漉的毯子。他们把毯子挂起来晾干,这样就有地方睡觉了。他们跑了好多趟才搬完。

他们懒得生火。他们不觉得太冷。但因为灰烬不断落下,所以环境很暗,他架设了一排火炬,把火炬放在窗槛上,稳稳地立住,微小的黄光在房间里连成一串。这奇怪地照亮了他的脸。光芒使他的棕肤发蓝,黑色虹膜外圈的白环变成光亮的金色。

在他们安顿好后他说:一开始,我们得到了一些关注,人们以为我们是想通过出色的深度伪造技术得到一份媒体行业工作。他们以为我们在玩游戏,或者给大家出题,也许是在做品牌推广。建立一个品牌,**然后呢?**聊聊晚期晚期资本主义?消费行为在实践中能走多远?但我的意思是,这很合理。因为看起来很不真实。

他说,结果就是没人带我们去51区。几乎没人注意到我们。我们只是宽广世界里的一道声音,而其他声音更加响亮。至少这是原创的,你懂吗?我们收获了一批阴谋论者,一批怀疑论者,还有一批当笑话看的本地人。梅——说,**让他们自己来看。**所以我们这样做了。评估他们。对他们说可以随意做测试。给他们展示一切,用相机录下来。组了大约五个人。五个人加上我们和尤利西斯和泰坦尼亚还有所有我操纵的尸体。那时,死人数量比活人更多。

他说,两个观众之后离开了。一个什么都没说。一个吓坏了,说他要报警。只有最后一个人接受了。结果他原来是地平论信者,哪怕已经存在火星装置了。他人挺好的。跟我们一起喝了杯啤酒后就走人了。

他说,然后我们就起飞了。在各式各样的留言板上有了一篇又一篇帖子。人们想要证据。人们想知道这他妈意味着什么。人们讨论起路西法望远镜,说我们是外星人。还有人叫我敌基督,真是磕嗨了。人们写下长长的帖子,试图解释这个戏法怎么做到的。我是假的吗?我是真的吗?如果我是真的,那意味着什么?突然间有几百个人聚在我们的前门。他们坐着大篷车来的,睡在车里或者帐篷里。还有一大批人是坐国际航班来的。

他说,他们中的一些人想看看这个奇迹。他们中的一些人想得到我的帮助,比如说,**噢,你是有魔力的死亡之人,你能看下我的身体吗?你能治好我的纤维肌疼痛吗?**事实是,我可以。我自己也惊到了。我可以摘除他们的肿瘤。我可以修复他们的视网膜黄斑变性。大损伤很容易修复,除非他们失去了肢体或者别的什么。那些是长不回来的。但我每天花很长时间扮演耶稣。那很美好,是我能度过的最好的时光。

他说,但如果你做这种事,比如说,去吧,我的孩子,你的膝盖软骨已经治好了,你就会有很多访客。我不得不拒绝人们,因为我要吃饭,我要睡觉,即使我不想吃也不想睡。梅——带来她最好的朋友,那个修女,我担心自己也会被她称为敌基督,但那个修女只是说:别这么做了!读读你的圣经!基督的问题就是这样的!

我就像在说,你在说什么啊,耶稣治好了麻风病人,大家都会说,万岁,谢啦伙计。梅——的修女就只是,**你在开玩笑吗,基督从来没说过不,从来没要求任何人付钱,得到了太多关注,从来不强迫任何人做任何事。基督不会遵循时间上班,**她说,别那么做。

他说,所以我们限制每天的基督活动时间为一小时,而且我必须吃早餐。但到了那时,整个世界都聚集在我们的门口。

他补充道,我们知道这会是个大问题。你面对这么一个家伙,他有支由四十具行尸走肉组成的军队,他合法获得了这些尸体,但它们本该在前段时间被埋葬,是时候开启一段艰难的对话了。他在治愈癌症,这很好,但他一左一右立着两具穿了套装的僵尸,这很糟。你面对一个乡下地儿的巫师,几乎所有关于他的视频都被视频网站完全禁止,一堆人因为他的油管频道涌入他所在的国家,不是所有政府都会说,**爱小企业主的创业家精神。**这个政府说,这是邪教。

他说,人们成百成千地来了——朝圣者,游客,怀疑论者,信徒,CIA便衣,想当明星的人,祭司,和怪人。我们盘踞在这栋楼里,试着为每一种情况准备好开局弃兵的对策,但我们夹在贫民区和国际争议中间,我们知道镇暴警察小组任何时候都可能冲进来。于是我们一起住在三个房间里,而且我们很害怕。事实证明,我们有一个修女就是他妈的巨大的祝福,她为我们赢得了喘息的空间。她向梵蒂冈提出申请,争论这是否是个奇迹,因为我受洗过。没提到我参加降落伞音乐节只因为想在未成年时饮酒。但她是救命恩人。然后奥——带来了他的弟弟,一个对冲基金经理。阿——没什么用,但他是个甜心,我不能责怪奥——把他弟弟带进来。我们所有人都被吓到了。我们就是贪多嚼不烂。我们喊来我们爱的人,然后关上了门。

他说,在那时,政府要求我们举起双手,安静地出来。

他说,我们不想那么做。我们总是说,如果他们想要我们,就自己来抓我们。我们不会被分开。我们不会被消失。勇敢的发言。但阻止他们是我的责任,你懂吗?你有两个科学家,一个工程师,一个修女,一个律师,一个银行业者,一个条子和一个艺术家。不是说你就有了一支国防军,而是有一个条子加六个不同类型的书呆子。皮——很棒,但是,不管有没有政府部门关系,她职业生涯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去当地高中,举办蓝光迪斯科,告诉吸毒的孩子他们不该吸毒。她在汉密尔顿北部的射击比赛里拿过奖牌,但我们不是说她跟杰西·詹姆斯一样厉害。我们说的是汉密尔顿一个市的比赛。

他说,冷冻实验室大约一百米宽,建筑材料是水泥,钢铁和外镀层,坐落在八千平方米的再利用农田上。我手头有四十具尸体,大部分完好无损,部分在早期测试状态。我们有很多速冻的脑物质。我无法从尤利西斯和泰坦尼亚身上收取任何东西。我拒绝这么做。奥——和梅——在开黑色笑话,说要从人群里抽取志愿者加入这支骷髅军团。

那一天,在这些笑话真正变成建议之前,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皮——提前打了电话。她为我们出卖了警察,告诉我们镇暴警察小组离这里还有半小时车程,而且带着大枪。那一天她选择了我们,而不是自己的职业生涯。我一直为此爱她。她很喜欢当条子。

他说,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我需要隔断这个地方。给这个地方建墙。做些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好为我们争取时间。让他们知道我们不会被推来推去的。所以我建起一堵接近九十厘米厚的墙,材料是你们现在所谓的永恒骨,向下固定到一百八十厘米深的地方。吉——帮我算出了数字。我没有听从他关于水管的警告,于是我弄坏了外面的水管,但这就是最糟的部分了。条子在半小时内赶到了,试过了破门器,工业级切割机,试过了一切方法。他们工作了几小时,但没有东西能穿进来。那堵墙很完美。只不过我忘记开通气孔,所以我不得不在顶部做一些透气处理,但,怎么说呢,没事,我们及早发现了,没人窒息。

他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说,你用那些尸体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