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娜穿过电灯照射下的黑白地板。讲台前方铺着又大又方的红地毯,她在地毯边缘停了下来,看着伊安忒·纳贝琉斯王子,她感觉没那么像近视了。王子突然走下讲台,轻快地向诺娜走去,而她无意中后退了一步。这让王子停下来了。

“看着我。”她说。

诺娜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她吞咽了一下,但觉得吞咽一下也没什么事;哈罗霍克可能时不时就吞咽一下。

王子说——“你这么做真是滑稽。这不会起作用的。这不可能是你的手艺……也不是说我印象不深刻。当然,你看起来很可怕,但我已经不得不穿着上个季度的旧衣服了。”

冠冠在喉咙深处发出了小小的声音。王子转向冠冠,略带指责地说,“你没告诉我这个小细节。她这段时间一直瞎着吗?”

“我跟你说了她人在这里,”科罗娜说。她的眼睛红红的,睫毛看起来有点太黑了,“我漏掉了细节。那又怎么着?”

“你有很多事情没告诉我,这让我不爽,”王子说,“你要明白,我的情绪通过两个神经系统表达,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我已经在巴布斯的身体里待了将近三天了。我讨厌这样……拜托啊,哈利。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不。”诺娜说。

“我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问。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啊,”她说道,因为这时卡米拉追了上来,站在诺娜旁边。“最沉闷无趣的浪子回归了……那不是你的眼镜,赫克特,我很惊讶你居然被允许戴上这副眼镜。”

“知道了。”卡米拉说。

“嗯哼,别介意……只是好奇,没别的。近来如何,赫克特?你还好吗?习惯了没有你的死灵巫师的生活吗?有没有参加派对,完成自我实现,重塑你的身份?我想你以前应该没什么机会做这些事。”

冠冠略带警告地说,“伊安忒,别刺激她,”但卡米拉说——“我不在乎。”

“我爱人们不在乎的时候,”伊安忒王子热心地说,“‘不在乎被在乎;不在乎在乎。’说真的,为什么你要在乎呢?谁在乎在想什么呢?我只是个宰执,是神圣的拳头和手势,掌握了生与死的力量,已经升格至你那言辞浮夸、爱道德说教、自吹自擂的死灵巫师所不屑的状态……然而你才是那个让第六宫脱离的大女孩。告诉我,伊甸之血的成员是否因此爱你?你不需要回答,我知道会是怎样的谎言……科罗娜是漂亮而能干的门面,而你是阴森的怪胎,不知道革命要付出什么代价。以及,我想,兼任哈罗的育婴女仆。嗯,这对你来说一定很不错……她就单调的女版赛克斯图斯。噢,拜托,哈利,真的吗?你不反驳吗?”

“不。”诺娜说。

“唉,我不想变成这样。我以为你和我可以分享几句粗俗的俏皮话……我以为你来这里想要回你的骑士的尸体。”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被投进对话中。诺娜仿佛瞎了一般,让目光直直落在前方,完全没有反应,也不知道要作何反应。房间里一片寂静。

最后,伊安忒说:“那束火已经冷却了吗?你已经在那件事上改变主意了吗?卡米拉是更好的模范吗?我认为卡米拉·赫克特显然是升级版;我可以想象她不会几乎每天都开一个屁屁笑话……”

她话音渐落。诺娜继续一言不发。沉默延续下去,直到伊安忒再次填上话题,但这次她的嗓音已经平淡而不耐烦。“行吧,赫克特,谢谢的到来。我猜你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卡米拉说,“我不玩猜谜游戏。”

“你当然可以破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