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投下这句冲击性的言论后,冠冠拒绝留下来详述,诺娜蹲在原地,目瞪口呆,没有去追她。无论如何,诺娜不必为自己上班迟到的事实哀悼太久,而且她的朋友们没一个看到冠冠的;诚实坐在窗边的位置上,他看到冠冠离开了,晨诞和诚实为了争谁去问诺娜“她多大”以及“诺娜要告诉她他们中的哪个人的名字”而互相给了彼此后脑勺一巴掌,知道这件事后诺娜很满足。辣酱也走过来,她摸了摸面面说,“很好。你来了。我不想你死掉。”以辣酱来说,这些话意义重大。
诺娜想起皮拉是怎么说辣酱的。诺娜小心地观察着辣酱。读辣酱不像读皮拉那么容易。辣酱经常站着,仿佛已经与自己的大脑断掉联系。她的身体和思想似乎主动忽略了对方。烧伤有时候让她看起来很僵硬,会吓到小家伙们,也混淆了诺娜的感受。现在辣酱的站姿像是没睡好一样,但辣酱的站姿从来不像是她睡得很好一样。她的眼睛周围起皱,仿佛她经常眯眼似的,也许是因为看到了明亮的光线——或者遇上了烟霾。
“如果我死了你会生气吗?”诺娜说。
“是的,”辣酱简单地说,“你是我的伙计。”
这让诺娜极度开心,但随后深深焦虑起来。
“辣酱,”诺娜胆怯心虚地说,“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我不想让你难过或者生气。向我保证你不会难过——我不喜欢看你的脸难过的样子。”
辣酱的睫毛闪过一丝惊讶。但后来,其他人对着“有人会因为诺娜死了而难过”的想法嘲笑诺娜,他们开始争论起谁继承诺娜今天份的水果,因为水果没有装进袋子里,又引发了晨诞和诚实之间的另一场斗争,他们没有原谅给彼此后脑勺的那一巴掌,并且开始把自己的财物许诺给任何人,只要不是对方。诚实渐渐康复了,尽管他的眼睛比前一天更加肿胀、多彩。老师给了他一些止痛药,但他狡猾地吐出药并晾干,这样就可以转卖出去,所以他很快乐。
诺娜离开时得到了承诺,晨诞死时她会得到一支有三种不同颜色的笔,诚实死时她会得到诚实收集的纸飞镖。
之后辣酱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坐在窗边,轮流看着天使——她在收拾小金属钉进盒子,在科学一小时结束后跟主课老师闲聊,在上完课、喝过一杯咖啡后,她看起来仍然虚弱,但有休息过——和窗户。
诺娜没有去问辣酱要告诉自己什么。主课老师看到诺娜时显然松了口气——诺娜说她今天早上没来是出于“意外原因”,老师温柔而怜悯地没有细问,这让诺娜又恼怒起来,因为她看得出主课老师在想皮拉——老师让诺娜负责从墙上的夹子里取下旧画,放上上周画的新画。诺娜必须站在椅子上,辣酱安静地帮她扶着椅子,其他人忙着取出午睡地垫。在你被剥夺一上午的时间后,这一天就变得很快,真是令人困惑。
辣酱说,“天使今天是从一辆车上下来的,在街的尽头那里。”
“我没有看到。我在门口遇到了她,”诺娜说,不再专注在保持平衡上,随即又重新专注起来,免得她掉下椅子。她摊开一块棕纸,简短地欣赏了上面的画,然后说——
“她在车上看起来怎么样?”
“那个监视学校楼的男人发现她今早不在时,就离开了。”辣酱说。
“好吧。”
“他二十分钟前回来了。这是有组织的监视。”
“谁干的?”
“不知道。但她是受保护的。她的载具外部有格栅。”辣酱说。
诺娜不得不承认,她不知道载具有格栅意味着什么。辣酱解释道,这样一来就可以驾车闯过岩石或者人群。
“那我们要做什么?”诺娜想知道,“我猜已经有人在照顾天使了。”她开始明白,以一个对世界的贡献是面面和科学一小时的人来说,这种程度的关心是很奇怪的,天使的贡献很棒,但只对这所避难所学校真正重要。她怀疑地说,“为什么天使这么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