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拉在前厅等着诺娜,前厅挂着大衣和面具,还有洗手间。当她问起学校今天怎么样时,诺娜可以非常真诚地说“很棒!”,然后她们就悄悄地走了,免得主课老师试着塞给她们小册子,还有检查卡米拉浑身的瘀伤,她们和和睦睦地经过街道最阴凉的一侧回家。她们走出教学楼时,诺娜迅速地在巷子里搜寻着刚才那个穿大衣戴面具的人,但对方已经消失了,这意味着对方要么真的还活着,要么被什么人抓走了。

热浪让诺娜的膝窝冒出汗珠,但小卡与帕拉梅德斯不同,前者总是狠心地让她继续走。在某一点上,她很高兴今天是小卡而不是帕拉梅德斯,因为即使他能出现的时间很短暂,帕拉梅德斯也喜欢追根究底,询问老师在教什么,然后说一些话,比如“我的上帝呀,他们就是这么教数学的?”然后小卡的舌头就会发出啧啧声,使得回答帕拉梅德斯变成了不可能的事。卡米拉只会安静而和蔼地握住诺娜的手,一进到公寓里,她就会让诺娜喝一大口冷冻柜里的冰水。

诺娜喜欢水,但一看到卡米拉从橱柜里取出一盒水果片,她就憔悴了。一个多月或更久以前,卡米拉和皮拉和帕拉梅德斯终于接受诺娜会被水果诱惑的事实,这一点在当时是真的,现在则没那么真了。诺娜已经决定了,她可以吃水果,但不能一直吃水果;但她太快活了,不会让卡米拉失望,所以她们都吃着冒出汁水的一片片橘子瓜,直到时间到了,厚厚的黑布被钉在窗户上,然后小卡把门闩上,给了诺娜一些骨头。

诺娜盘腿坐在地板上,选择把骨头摆成蛇一样的螺旋状,最小的骨块在中间,最大的骨块在外面,卡米拉坐在旁边,在棕色的牛皮纸上速写着诺娜正在做的事情。

“你去哪儿了?”一旦诺娜开始欣赏自己的手艺,她就问道,“我是说,我在学校里的时候。”

铅笔短暂地停了下。“去见人。”

“关于C区的?”

“继续摆。还剩了一些骨头。”

诺娜把一块大大的灰色骨团加到螺旋形状里,但她没什么兴趣。这只是块骨头。略微感兴趣的时候骨头挺好玩的,其他时候都很无聊。“完成了,”她说,然后猜测道,“是冠冠吗?”

铅笔放下了。眼睛变暗了,变成了土灰色。

“冠冠,”帕拉梅德斯愉快地说,“现在不是我们的朋友了。好了,拿起最小的那块骨头,试着用你的手指滚动它。感受被挖掉的那部分的所有凹痕。”

爱冠冠。”诺娜抗议道,随意地摸了下最小的骨头。

“为什么你爱冠冠?”

诺娜想了下。

“她头发很漂亮。而且她抱你的时候闻起来像肉桂,而且她的胸感觉起来很好,而且她又大又好看。”

帕拉梅德斯看着她,然后从卡米拉宽敞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记事本。诺娜绝望了:每次她提起,总会有某个地方打上一个钩。“我不太会把那归类成,”他说,“大部分精力旺盛的人都喜欢冠冠这些地方。你怎么知道肉桂是什么味道的,诺娜?”

“噢,我不知道。我就是这么觉得。你的计时器开着吗?”

“是开着的,谢谢你的询问。你能不能挑出自己最喜欢的骨头,告诉我关于它的事情?”

她看着所有的骨头:有的是长长的树枝状,带着一些分岔,有的是小小的楔形,还有的又长又光滑,末端参差不齐。诺娜选了那块参差不齐的,用大拇指抚过扎手的破碎的末端,喜欢上这种鲜明的刺痒。“我不可以爱冠冠吗?”她说。

“我永远不能阻止你爱任何事物。我没有那种权利。没人有权利告诉你要爱谁以及不要爱谁,同样也没人有义务爱。如果你被迫去爱对方,那就不是爱了……”